赖皮

“自然是真的，”东方即白背着季辞，声音温和，“凤儿年已十九，再不嫁人，确有些迟了。”</p>

“那你呢？”季辞揪着他一缕发丝，“你多大啦？”</p>

“我？二十。”</p>

“才二十？！”季辞的声音陡然拔高，手指在他后颈戳了戳，“你看起来比二十老练多了！不像我，我灵魂都三十啦！”</p>

东方即白驻足，放下她，认真端详眼前这张充满活力的脸庞：“灵魂三十？这副壳子才十几，你这灵魂……怕不是长在一副孩童心性上了？”</p>

他低笑，一把将她捞起掂了掂，“管你灵魂三百还是三岁，都是我怀里这个娇娇小小的小娘子！”</p>

季辞在他臂弯里笑得花枝乱颤。她跳下地，兴奋地一头扎进蓬松的积雪里来回打滚！</p>

东方即白抱着手臂，含笑站在一旁，眼中满是纵容的宠溺。</p>

这样放松的时间不多了，若是到了凉州，麻烦事比比皆是。</p>

如今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。</p>

“哎呦——！”</p>

季辞正滚得欢实，脑袋猛地撞上一处硬物。她捂着额头坐起，雪地上露出一截裹着冻雪的棱角。</p>

“小白！这里埋着东西！”她指向那片微微鼓起的雪丘。</p>

东方即白神色一凛，立刻上前扒开积雪。</p>

很快，一具穿着完整袄裙、冻得僵硬的年轻女尸暴露在寒风中。</p>

这地点离主道甚远，雪地上斜插着一根枯枝，如同潦草的记号，似有人匆匆埋下。</p>

季辞鼻翼微动，皱起眉头：“她身上……有我的东西！”</p>

“你的东西？”东方即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</p>

季辞已蹲下身，在冻得梆硬的衣袍里翻找，好一会才拽出个巴掌大小，浸满雪水的黑色油布包。</p>

“喏，这个！”她递给东方即白。</p>

他剥开层层油布，露出里面几片被寒气浸得冰冷的茶叶。</p>

“茶叶？这……是娘子上次给父亲的？”</p>

“嗯！”季辞肯定点头，目光重新落回女尸脸上，冰冻使得面容变形扭曲。</p>

“是府中的人。”东方即白的声音冷得彻骨。</p>

“……那……把她埋了？”季辞轻声问。</p>

东方即白将油布包仔细收入怀中：“能否……让她在你那方‘天地’暂歇？”</p>

“行！”季辞手掌轻拂，女尸瞬间消失无踪。</p>

“对了！里头还有个活口！”季辞忽地想起，意念微动，先前那名大月氏男子瞬间出现在雪地上。“系统说他最多待十二个时辰，这会儿怕是超时了。”</p>

东方即白探手拍了拍男子的脸。</p>

男子悠悠转醒，视线模糊聚焦于东方即白仅露双目的“悍匪脸”上！</p>

“啊——鬼啊！！！”他眼睛一翻，差点又晕过去！</p>

“死了？”季辞伸手就要将人收到空间中，死了就能进空间了。</p>

“晕了。”东方即白将她的手抓住。</p>

季辞踢了踢男人，这个男人本来是活不了的。她不愿意用异能救陌生人，东方即白也不强求，只是让季辞将他收到空间中，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造化。</p>

季辞没好气地踹他一脚：“敢晕试试！立马送你见真鬼！”</p>

男子死死咬着牙，浑身哆嗦地向后挪动，惊惧万分：“你们……是人是鬼？！”</p>

季辞坏心眼地接腔：“当然是鬼！你已经死啦！这儿就是你该待的地府！”</p>

男子浑身剧震，茫然摸向身下冰冷的雪地。梦中那温暖如春的世界……难道真的是死后的幻象？</p>